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尝试做爱玉,尝试去爱

爱玉,是夏天吃的一种清凉食。

如今,在杭州一些台湾风味的甜品店里,可以尝到——看起来像果冻,也与浙江东阳一带的泽子豆腐有相似之处,只是透明如玉,冰冰凉凉。

最早知道爱玉,是在2011年的垦丁。春末夏初的台湾最南角,咸湿温暖的海风让夜晚更加活色生香。少女把刘海挽起至头顶,发尾卷卷而又蓬松的锁骨发,像一朵梨花。紫罗兰的印花长裙,充满了波西米亚风情,竟和垦丁这样的海岛Style“不谋而合”。

沐浴后,在酒店沙滩上任意行走,听太平洋深处吹过来的风。偶遇从夜市回来的朋友,说,找到了童年的味道。

朋友说的童年味道,就是爱玉。

初听此名,便觉美好,似温润如玉、似玉树临风。

在台湾的夜市,爱玉是热门冰品。卖爱玉的小贩,通常用个玻璃盒,盒内放冰块,冰块的中央,先刨些冰屑,冰下面则放爱玉冻。客人来时,挖一瓢冻,再浇些糖水,加一些碎冰,递给客人享用。

有些卖爱玉冰的摊子上,还放了不少爱玉果。顶儿尖尖,底圆圆,表皮棕褐色,有颗粒,其貌不扬。爱玉的果实内多籽,用小布袋包着籽在水中过滤揉搓,让流出的浆液凝固,就成了Q弹滑溜的果冻。这种爱玉有香味,吃来特别消暑。

尝试做爱玉,尝试去爱-图2

爱玉是台湾独有的植物,生长在台湾中央山脉海拔1000至1800米的阔叶林内,主要分布在嘉义、南投。

阿里山就在嘉义。阿里山的野生爱玉籽,是人间珍品。

爱玉果的藤蔓,绕着十几米高的巨树生长。深藏不露的爱玉果,乍一看像生涩的芒果,除了鸟儿飞过去、猴儿荡过去,能摘到它的只有善于爬树的当地邹族人了。

在一部纪录片中,阿里山深处的一片丛林里,清晨六点,阳光已经洒下这片树林。一位精壮汉子,身上背着一把锋利的弯刀,手脚麻利地徒手攀爬那棵巨大的树木。

不一会儿,树顶上“噼里啪啦”地有果子落下,像下了大雨。树下的人把掉落的爱玉果收集到箩筐里,送回村寨。人们一刻不停,把果实削皮、剖开。经过晾晒,村寨里的人,会把整个果实翻转,露出里面金黄色细微的种子。再经过几日的暴晒,这些种子完全干燥。

它们被装入纱布制作的布袋,放入冷水中,被反复揉搓,清澈的水逐渐变成琥珀色,慢慢凝固为果冻一样的爱玉。

因为思念童年的味道,所以在阿里山的菜市场,寻觅到了爱玉籽。

带回杭州,尝试着做爱玉,尝试着去爱。

尝试做爱玉,尝试去爱-图2

食物不仅仅是因为好吃而被记住,更因为当时的人,当时的景,当时的情,连接了记忆。

后来,不管在哪儿看见爱玉,都会想起在台湾的时光。

想起每天坐着小巴环岛行,左手边是碧蓝如镜的太平洋,右手边是绵延无尽的中央山脉。有时候,会停下来看看海,拍拍照。我拿着长焦镜头面朝大海的样子,又成了别人创作的主角。真是,你在海边看风景,看风景的人在海边看你。

想起花莲的竹筒饭,要在地上敲打才能打开。一不留神敲打过头了,白色长条的糯米饭就一整条掉地上了,满屋子喷喷香,垂涎欲滴却又不可得。火候和时机的掌握,还是要听老板的指挥。所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,哪怕是这样的小事也是技术活。

想起旅途中朋友嚼槟榔,一个接一个,说可以提神醒脑。我好奇拿来一试,却觉生涩难嚼。还听台湾的土著司机普及了一下槟榔西施的典故。车窗外灰仆仆的省道边,偶尔会有些花枝招展的姑娘,“喏,这也是台湾特产,专业卖槟榔的。”槟榔被称为台湾口香糖,主要顾客是司机,他们在长途开车时嚼食槟榔来帮助提神。据说,李时珍认为槟榔“醒能使之醉,醉能使之醒,饥能使之饱。”

想起第一次吃到莲雾,并没有传说中的甜蜜多汁,导致一直到现在,都对这个水果没有兴趣。跟莲雾一起的水果篮,是朋友的朋友送来的,里面还有释迦果,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,很像释迦摩尼的头型,佛佛的,可可爱爱的。还有凤梨,真好吃呀,记得在回来的机场,还和朋友们讨论到底和菠萝有什么区别?

想起在台北永康街的第一餐牛肉面。刚刚下飞机的我们,就被带到了这里。看到永康街、金华街、丽水街,浙江人有一种浓浓的亲切感。卤得酥烂、滋味浓厚的红烧牛肉面,便是我对台湾美食的最初印象。吃完牛肉面,在永康街随意溜达,看到有很多“冰店”,当地的朋友,带我们尝试了流行全台湾的新鲜芒果冰、新鲜草莓奶冰等冰品。

想起在台北的最后一餐,鼎泰丰。那时候的杭州,还没有万象城,自然也还没有鼎泰丰。记忆中,台北的鼎泰丰是大排长龙的,还要爬上逼厄陡峭的楼梯,场地并不宽敞,装修也很简朴。将小笼包蘸上姜醋,轻轻咬开,小口吸允略烫的肉汤汁,是鼎泰丰给人最深的印象,不管在台湾,还是在杭州。

想起在某个不知名的途中小饭店,靠近菜市场,朋友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,原来,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买了一条活鱼,葱油白条鲜美肥硕。正在矜持地扮演安静的美女子的我,正小口小口地扒饭时,他说,吃啊!

想起在日月潭,坐在透明玻璃栈道的高空餐厅,山水尽收眼底。穿白T恤的男人,干干净净,文雅自得,有一份“指点江山”的气度。我的冷餐盘里,有一只七星瓢虫在独自美丽,有人帮我解围时,面对我的疑惑:“它会变成孙悟空?”

想起士林夜市的人间烟火气。在摊铺前驻足的少女,随口一句,台湾的丝袜奶茶很有名,身边人立刻忙不迭地说,给你买,似乎怕迟疑一秒就耽误了那份真诚——低头抿了抿嘴,有些娇羞——恋人未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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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食物使我常常想起,永远不忘。

那年我26岁,明媚的笑脸,纯真的眼神,不谙世事的神态下,他们对我的期待是,小鬼,要吃好睡好,永远开心。

那是爱的味道。

万物逢时皆美好。

厅厅

媒体人,希望写字可以只是一种兴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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